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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银色年华》第二章

南台市是个很安静的城市,很少出现大事件而被媒体提及。当然,东极煤矿瓦斯爆炸死伤人时会在央视新闻上出现,不过是一则快讯,连主播都得放慢速度才能读得清的地方发生了事故,谁会关心?更何况主播说了死伤还在调查,再加上调查的结果估计观众是不想知道的,所以此处就被略过了。

南台市人口不多,也并不富有。可是宾馆,洗浴中心却很多,说是工业带动服务业吧,恰恰相反,南台市避孕套制造业很是兴旺,橡胶化工厂占满了工业区,的的确确的服务业带动工业。

南台市男女比例严重失衡,这要归功于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和医院非法提供性别鉴定,女胎都被扼杀在“摇篮”里了,家家都想香火延续,可是他们或许真不知道,每家都生男孩之后,还不是得断子绝孙。

红运旅馆位于南台市客运中心对面左侧800米处,它的后面是天上人间,不过你在百度地图上是查不到的。

章康一路背着王中基跑,多数路人会联想起青春系列电影里男主角背女主角去医院的画面,王中基被炸得一脸黑,不过他的腰很细。章康累得已经快趴下了,还一股劲地低着头往前冲。当他看见脚下一个写着“市政工程 污水客运中心段”的下水道井盖时,他气喘吁吁地说,终于到旅馆了,于是喊了一声:倪雪姐,快点来救人啦!他把王中基放在地上,自己背对着天,躺下了。倪雪听到声音后,从旅馆沙发上起身,揉了揉眼睛,正对她的是挂在旅馆墙上的大镜子,镜子里,是一个穿着白色内裤,白色T恤,披着头发的少女。她赶紧从地上找到自己的牛仔裤穿上,光着脚走了出去。

小康你怎么了,你没事吧?你醒醒,醒醒,你脸怎么黑了,倪雪出门就被昏迷的王中基挡住了,她以为是章康,所以一阵乱叫。

章康向右用力地侧脸,看见倪雪对着王中基叫他的名字,他哭泣道:姐,我在这儿呐!

倪雪淡定道:哦,搞错了,你没事啊!那这黑不拉叽的是谁?倪雪指着王中基的肉体,咦~他不会死了吧!

章康说:他没死,我快不行了,先别管他,先救我,给我杯水。

倪雪跑进旅馆倒了杯水给章康,章康起身坐下,瞬间将水喝完,倪雪说扶他到沙发上休息。章康哭道:呜呜,姐~我今天差点又被黄组长抓了,不过方家燕姐姐给我弄的一百张片子没被没收,我借给别人了,他说明天还我。倪雪说:你借谁了?

就他,章康也指着王中基,说,他的袋子呢?他好像受伤了,我见到他在一辆燃烧的汽车旁边,估计他不擅长驾驶,撞树上了。倪雪叫章康歇会儿,她去把王中基弄醒。她又去旅馆拿了杯水,走到王中基跟前喝上一口,用力地朝王中基脸上喷去,她的嘴很有力道。

王中基有点反应了,可能也渴了,他伸出舌头舔起了嘴角的水,说了句:有水,快拿水灭火。突然,他的上身一下子起来,此时,他的黑脸离倪雪的胸部只有不到三厘米的距离。

王中基说:这是什么?好白啊,哦,应该是固体硅胶,怎么会是椭圆状的,很有创意的模具,他正要伸手去摸,“啪”,倪雪一巴掌打在王中基脸上。

王八蛋,你想怎样?不知道我白天不接客吗?倪雪很气愤地说。章康见势不妙,赶紧凑过来给倪雪按摩肩膀,说,姐,你别生气,他是专家,喜欢验真假。王中基此时还在盯着“模具”看。

倪雪更加气愤地说道:我这当然是真的,妈的,男人没个好东西,嫌老婆的太小,嫌我们的太假,嫌这嫌那,王八蛋!

王中基站起来说,要不咱进去说吧,我好累,里面可以洗澡吗?

章康回道,可以的,洗澡间必须有,我姐有洁癖,每天都要洗好多次。

倪雪恢复了平静,说了句,老板,你请进,住店200,标餐500,套餐800,包夜1000。

王中基明白这话什么意思,他经常光顾特服,可是在包过一次夜后他就再也不敢去了。王中基抬头看见门顶上写着:红运旅馆,说,好兆头,咱进去细聊。

倪雪说,哦。

王中基走到沙发前,正要坐下时,他犹豫了,他想起了毛片里一男一女一沙发的场面。会不会有男人的分泌物?靠,这女的真敬业,上班不戴套的,哦不!不好说,也许戴了,套子就可能在沙发垫子下,根据我的体重,坐上去的话,套子里的固液混合物一定会飞溅出来的,不行,我不能坐,决不能坐。

倪雪说:老板,你请坐。

王中基笑着说:不用了,我想先洗澡。

章康问了句:老公,哦,不是。老板,我的片子呢,我今天给你的,你弄丢了吗?

王中基不带思考,秒回:嗯,丢了,一个开奥迪的司机从车里伸手抢走了,没想到自己撞树上了,车炸了,袋子也烧没了,估计是扫黄办的人干的。

章康对倪雪说:姐,这人救了我,没他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。倪雪叫章康别害怕,人没事就好,袋子丢了就算了。

倪雪说:既然老板救了我弟弟,我呢,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,别人给我多少钱,我就还多大分量的活,这样吧,你提前入住,提前时间的费用就免了。

王中基故作委屈地说:真主佑我。

章康疑问道:真主是谁?

倪雪从沙发垫子下拿出一枚钥匙给王中基,说,直走右拐第一间。

红运旅馆只有一间房间,直走右拐,两张床加一沙发。方家燕是旅馆主人,每天的早晨七点,她开始睡觉,一直睡到下午五点,没有中午,也没有午饭,天天如此。倪雪和她谁的工作日到时,谁就睡床,另一个睡沙发,当然不管到谁,晚上都是睡不着的。

王中基加快脚步,直走右拐,当他把钥匙插到钥匙孔里时,没旋转,门就开了。这门有点意思,他念叨着。

倪雪在沙发上坐着涂指甲,章康双手拖着指甲油,坐地上。呀!糟糕,方方姐还在房间里!倪雪尖叫,章康吓了一跳。倪雪忙着去房间救急,章康放下指甲油跟着跑去。这次她又是赤脚。

可是,晚了。王中基走进门,房间挺大,一开始没有声响,当他走到床边时,发现身背后有一张帘子,然而窗户明明在他的正前方。突然,冒出一声音:倪雪,是你吗?快帮我拿一下洗精剂,在桌上。王中基心想:我靠,这店虽小,躺姐可真不少,而且都不用套,也是够拼的。王中基看见桌上真有瓶洗精剂,走近细看,瓶子上写了厂址:南台市巨无霸橡胶加工一号厂。王中基默念:这不是我爸在的厂吗,不是做避孕套嘛,这也做……真有意思。

方家燕急了,倪雪,你快点啊!我好难受,妈的,昨晚那男的连放了四响。

王中基学倪雪的口气,说,诶!好,马上给你。

你声音怎么沙了,感冒了吗?

王中基这次掐着喉咙,说,没有啊,怎么会,我经常锻炼着,哪来的感冒!

臭丫头,越做越勇了啊,姐没白疼你,快,把东西拿来。

王中基赶紧找洗澡间的入口,没看到,他想到应该被帘子遮住了,猛地拉开,帘子被扯下,这次是一面玻璃,玻璃的另一面,一女的尖叫:啊啊……你谁啊,干嘛在我的闺房!她不急不慢地用双手遮住上面两个部分,又叫,赶紧出去!然后看见王中基的眼神直视下方,她撤下一只手遮掩下面部分,眼睛瞪着王中基,这次她没再叫唤。

咦,我干嘛要遮呢?又不是没被看过,可是,好害羞哦!方家燕摸着脸颊,好像面对的是自己的初恋男友。

王中基说:你遮得很严实,我什么都没看到,什么都没做。这是你要的东西,我放地上了,自己出来拿,我累了,躺会儿。说完,他又犹豫了,还是坐会儿吧。

你真混蛋,我才不上你这色魔的当,你爱拿不拿,你还他妈坐上了,出去,赶快滚出去!方家燕生气了,她生气的解决办法是她自创的,大声哭。

倪雪门外就听到了哭声,赶紧推开门,门前一米左侧是洗澡间入口,倪雪也大声叫:方方姐,你没事吧,他把你怎么了,你快别哭了。

呜呜,倪雪,屋里有个臭男人,呜呜,欺负我!把他赶出去。方家燕全身赤裸,蹲在洗澡间内。

方方姐,你别哭了,你先穿衣服出来再说,好吗?倪雪正对着洗澡间的门。

你先把洗精剂给我,我的衣服也都在外面,呜呜……

哦,好,你等会儿,我去拿。倪雪朝房里走,王中基看见倪雪,说,东西在那儿,他指着地上,倪雪瞅了一眼他,他接着说道:我啥也没干,从我进来到现在就过了两分半钟,我能做啥事?显然什么也干不了,况且我也没那么快。

倪雪说,起开,她想给王中基一肘子,没做,拿了方家燕的衣服,朝着那面玻璃,玻璃表面有雾,看不清脸,问:姐,你内衣换吗?

哦,换,要白色的,方家燕似乎平静下来了。

倪雪打开电视柜下的抽屉,里面全是内衣,王中基能看见的文胸有:粉红色前扣型,白色衬垫型,黄色环带型,黑色无钢圈型,少女文胸,内裤有三角形,丁字形,就连连体塑衣都有几套。

章康迟来一句,姐,你有这么多奶罩啊!

笨蛋,这是文胸,康子,你先去前台看着,怕有条子来,倪雪嘱咐章康。

章康问:谁是条子?

就是黄组长,快去,听话,倪雪催他。

章康说,好的,这就去。

王中基还在魂牵梦绕。

拿来没有啊,倪雪,快点啦,方家燕慢悠悠地起身到门背后开了个门缝。

好了,方方姐,倪雪把东西给方家燕,将门掩上。

倪雪走回床边,看到王中基盯着抽屉一动不动,这时,倪雪双腿横胯在抽屉和王中基之间,她用右手关上抽屉,左脚不动,一个转身,再用右手“啪”一巴掌惊醒梦中人,动作连贯而迅速。

操,你什么意思,干嘛又打我,你经期乱掉了吗?王中基为自己讨公道,真主在上,替信民作主啊!

倪雪说,我累了,想歇会儿,你滚出去吧!

王中基又装委屈,鳖着嘴说,你人那么优雅,端庄,漂亮,想必是个讲信用的人,刚刚是你才叫我提前入住的,现在又叫我滚,合适吗?

倪雪心里乐了一阵,优雅?端庄?我吗,是形容我的?

嗯,非你莫属。

倪雪脚开始不听使唤,开始来回移动,旋转,不时还踮起脚尖,提起T恤,白色的底裤若隐若现。

王中基说,先停,stop,stop!看倪雪还在转,他一把拉住倪雪的手,倪雪估计是转晕了,倒在王中基怀里,她微微一笑,像个孩子。

王中基低着头,一脸痛苦,说,你没看上去的那么轻。

可是这个的场面维持了很久,直到方家燕走出来。

你们这是?新姿势吗?方家燕没擦干水就出来了,头发也还有些湿润。她的嘴唇很美,下巴微圆,睫毛自然长。

王中基抬头一看,惊住了,手一收,倪雪“啪”一下躺在地上了。

方家燕,怎么是你,我的天!你咋在这儿?你不是找孩子亲爸去了吗?怎么还在南台,是找到了吗?王中基有太多的疑问。

倪雪醒来,孩子,什么孩子,你俩认识?